“对我们的指责,如同是一个捉坏人的江湖故事”，方正集团在声明中以此开头。方正集团在一起将对中国资本市场产生深远影响的一场恶斗中，正在为其自身辩护。紧接着，它请求政府为其恢复声誉：“向全世界公布事情的真相”。

在声明发布十日后的一月四日，政府的正式调查程序启动，北大方正的董事长、总裁和CEO被带走。公司马上任命了新的董事会成员。按照申请，法院随即冻结了方正在银行账户里超过17亿元(2.85亿美元)的资金。

方正的对手是北京政泉，一家低调的民营控股公司。双方争端的对象是民族证券。政泉将其在民族证券的股份出售给方正，由此产生了纠纷。政泉称：因方正没有依约向其支付对价款项，也没有给予其许诺的董事会席位，故索赔30亿元。方正集团是一家国有公司，年收入680亿，涉及金融、医疗和科技等领域，是那种等闲人不敢提起挑战的庞然大物。

就某种意义而言，此次纠纷，说明中国金融体系的法律基础日益成熟。方正和政泉之间诉讼和仲裁不断。在中国，相关公司可能会千方百计地利诱调查其丑闻的记者，而方正和政泉，都以威胁为手段，各自曾以诽谤为名起诉(或威胁起诉)媒体，这显得有些不同寻常。此纠纷的第二个重要时间节点，为1月21日。该日，方正将召开股东会，决定是否任命政泉提名的董事进入董事会。如政泉提名的董事获得任命，则可视为方正发出的和解信号。让人欣慰的是，这场恶斗还是按游戏规则进行的，至少部分如此。

但是，更深层的幕后力量看起来在起作用。据多家中国媒体报道，政府调查方正的前老板李友的原因，与其说是一场商业争斗，不如说可能是因为李友和令计划走得太近。这场争斗提醒大家：在中国金融体系内，讲政治无比重要；站错了队，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。

政泉和方正的争斗在资本市场上演。另一个让外国投资者侧目的地方，是房地产市场。总部位于深圳的开发商佳兆业，很快就会成为中国第一家在离岸债券市场违约的开发商。本月，佳兆业没有支付债券利息，现在正处于宽限期；上个月，它对汇丰的一笔贷款违约。

中国的房地产市场，长期存在泡沫之忧，但佳兆业的问题，跟房地产泡沫是“八杆子也打不着”。在佳兆业董事长12月份辞职之前，佳兆业的财务状况良好。之后，由于政府停止了它的一些项目，银行冻结了它的一些账户，佳兆业的运营能力才受到限制。随后有传言称，佳兆业与一个因腐败落马的地方官员有理不清的关系，正在接受调查。

以上事件的发生，使得投资者开始以怀疑的目光，审视中国所有的开发商。中国开发商发行的债券，收益率开始上升；新的债券停止发行。开发商很难自证其会免于被牵扯进反腐败调查。上周，广东开发商时代地产集团的首席财务官Kenny Chan在一个满是投资人的房间开玩笑地说：他应该随身带一个GPS装备，这样，投资人就可以随时掌握其行踪，以确保其没有突然出现在接受讯问的谈话室。

译自：《经济学人》 2015年1月17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