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少有人的生活是在二个世界之间穿梭。Uttar Pradesh是印度的一个州，广袤、无序和贫穷；而从第五大道广场酒店的香槟酒吧，一眼可以望到纽约中央公园。而这，就是罗伊的双重生活。他曾是印度的大亨，但在今年，被印度最高法院扔进监狱。在此之前，他打交道的人都是名流：热情似火的宝莱坞影星、著名的板球手、巴拉克·奥巴马、比尔·克林顿和戴维·卡梅伦等等。据罗伊自己介绍，Teresa修女去世后，他是唯一一个被允许触摸她的脚的人。

罗伊曾经的梦想，是加入印度空军；但实际做的，是创建了撒哈拉集团。撒哈拉集团的业务非常多样化，涉及酒店、一级方程式、马其顿的奶场，但主要业务为影子银行。十多年来，这家公司劝说印度的下层（如人力车夫、农民和苦力）信任他们，将卢比存在它那里。根据撒哈拉集团的自己的介绍：其客户人数达到8000万，资产净值为110亿美元；但不幸的是，它被政府迫害。罗伊说：“我喜欢规则，但不是是希特勒对待犹太人的那种规则”。

印度财经记者Bandyopadhyay的新书《撒哈拉内幕》，描绘了撒哈拉集团的起伏。这家集团成立于1978年，当时有三个方面的竞争优势：1农村包围城市。它的60万推销大军，不断开进大量有世仇的村庄，那些地方大银行不敢去，所以没有正规金融；2.宣传方式花哨。强调场面、爱国和罗伊的个人魅力，这让穷人相信其是战无不胜、攻无不克的；3.跟监管者玩“猫捉老鼠”，有时温顺得象绵羊，有时桀骜得象秃鹰。

撒哈拉集团迷惑监管者的另外一个手段，是不停地变换产品和服务方式。在1970年代，它推出有奖销售。之后，是住房金融。它又变换玩法，成为一个“互惠”公司。再后，其策略是吸引存款，直至印度央行在2008年将其解散，并将45亿美元的存款归还。2009年，撒哈拉的新玩法是，向农村出售设计复杂的可转换债。当时，它宣称，这种债券是受监管的，不过是受政府一个较小的部门监管。2011年，证券监管当局勒令其退还了50亿这种债券。

撒哈拉集团善于利用规则。在其与客户签订的合同的小字部分，经常附加一些不公平的条款。比如，每日进行存款的客户，即使就忘记进行一次，就会一下被罚去几年的利息。揽储的业务，被外包给另外一家央行无权监管的公司。

最终，监管机构开始发力。2014年3月4日，在撒哈拉集团没有全面执行命令后，最高法院以蔑视法院罪将罗伊拘捕。3月6日，法院认定：法院的一些命令，被撒哈拉集团持续地和有系统地不服从；撒哈拉集团提出的多次请求“显然是没有根据的”，使得法院“不得不认为这是和法院在’斗智斗勇’”。”

即便如此，撒哈拉集团的金融业务仍然是一个谜。一种说法是，部分客户是假的。例证是，2012年，在被要求提供客户身份证明时，撒哈拉集团向监管者提供了32,000箱材料，排列极其混乱。数量如此之外，以致需要127辆卡车拉。这些文件，监管现在还没有整理完。另外一种说法是，撒哈拉客户是真的，但集团已经资不抵债，无法用现金偿付，只能采用其他金融工具替代。最高法院要求看到以下事实的证据链：撒哈拉集团自称拥有36,631公顷的土地，但监管者怀疑其没有拥有这些土地的全部法定权利；也就是说，撒哈拉集团可能高估了其财产的价值。

就以上内容，罗伊否认有任何违法行为，也不承认撒哈拉集团财务恶化。他说：“我只能说的是，这你可以记录十次，在我整个一生中，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违法的事”。也许他说的有些道理。在印度，当金融骗局崩溃时，通常会产生激烈的社会反应。比如，2013年当加尔各答的“迷你基金”崩盘时，几十万贫民的积蓄荡然无存，导致十多人自杀。但迄今为止，撒哈拉集团的客户群还只有很少的投诉。

解开撒哈拉集团之谜，还需要更多的时间。但根据现有的事实，无疑可以得出三个结论：

首先，印度的监管机构最终起了作用。通常情况下，这些监管机构在执法时，会承受巨大的压力。一位接近撒哈拉案件的监管者回忆说：在准备对这家公司采取措施时，他接到了一位大人物至少100个电话。但随着时间的推进，中央银行、证券监管当局和最高法院最终实行了抵御了外来的压力。此外，新闻自由多少得到了些保护。在他的书出版前，撒哈拉集团对Bandyopadhyay先生提起了侵权诉讼，索赔3200万美元。在庭外和解中，撒哈拉集团同意此书出版，但要求加上二页的声明来说明撒哈拉集团的观点：此书反映的事实不是全面和真实的。

其次，监管者之间应该加强协调。从零敲碎打地发现违法行为的监管方式，向给予官员更灵活权力的弹性规则转变，因为前者容易被规避，并且如没有繁冗的司法的配合，是寸步难行。

最后，印度应扩大其金融系统的覆盖范围。在印度，仅有35%的成年人有银行账户，不到三分之一的家庭在正规的金融系统进行储蓄。银行的功能，为金匠和地方金融掮客所取代。印度中央银行希望建立新一代银行，这些银行业务非常简单，仅为存款和支付。这可以通过手机银行实现：M-Pesa操作系统在肯尼亚得到广泛应用，全球运营商Vodafone已经开发出了其印度版。

上述监管机构应该持之以恒地执法，否则难保撒哈拉这样的案例不会重演。就是罗伊，也没有承认失败。2013年，在法庭审理的间歇，他说：未来五年，就资产规模和利润而言，撒哈拉集团将进入全球前十。

译自《经济学人》  2014年6月28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