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的这个人称自己为杰克，他就像漫画里的街头小混混：腰上系着宽大的路易威登皮带，戴着金项链和镶着金边的墨镜，嘴里叼着古巴雪茄。他介绍：他从澳门十六浦赌场来，要去街对面的当铺，仅仅是买他喜欢的上好Cohiba雪茄。当被问及如何将中国境内的人民币换为外汇时，他发出一阵笑声。然后，炫耀似地掏出一张信用卡：“刷卡就行了，”他说。“不管你的境内账户里有多少钱，都可以通过这个转移。”

就在政府的眼皮底下，澳门已经成为现金非法转移的中转站，而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。但在近几个月，澳门的此类业务比以前更加繁忙了。出于对经济的担心，资本外流已经呈上升趋势。今年夏天，由于中国股市异常波动和人民币贬值，资本外流的速度有些加快。官方数据显示：在八月份，有1500多亿美元的资本流出中国——这种现象在以前很少发生。（见表）

面对大规模的资本外流，政府采取的措施是打击地下钱庄。地下钱庄将资金转移出国境，并在人民离岸市场和在岸市场之间对捣。警方袭击了澳门的当铺，并且以洗钱罪拘留了17人。从初步情况看，政府的措施稳定了局势。当《经济学人》记者在本周访问澳门当铺，并询问他们是否能帮他将100万元人民币（是一年内能转移的合法数目的三倍）转移出中国时，大多数当铺不敢揽这个生意。

即使这样，还是有几家当铺敢接单。提供的方法是：以港币支付，费用3%。杰克说：过去，人民币转移往往是一次性进行。现在，最好是将资金分为几部分，以避免引起注意。

最大的问题是，这些资本外流对经济造成的影响有多大？在资本项目账户资金流出的同时，中国的外汇经常项目账户却流入了大量资金。例如，在今年的前八个月，中国登记的盈余为3650亿美元，这个数字之大，让人吃惊。

中国的外汇储备仍旧在下降，原因是更多的资金通过其他渠道外流。通过简单的算术计算就可以得出，有大约6000亿美元的外流。但这是粗算。另外一个原因是：美元的强势，造成了外汇储备的减少，因为美元升值，就意味着其他国家中央银行持有的资产价值减值。

但是，在资本项目项下，作为资本外流进行登记的 ，并不是那种通过澳门偷偷摸摸地运出的“热钱”。许多公司选择将其外汇保留在其中国银行的账户，而不像在人民币升值单方升值预期时那样，将其兑换成人民币。为此，麦格理证券的Larry Hu解释道，中国真正的资本流出，不到其表面数额的一半，而且比贸易盈余小。他直截了当地指出：如果资产负债表出现危机，不可能是这样的。

但是，这种资本外流显然惊动了政府。否则，政府不会在近几周进行积极干涉，以确保人民币不贬值。一些人担心，中国的这种干预，并不能持久。如果成百万的家庭丧失信心，把现金带出国门，麻烦也许真的会来。从这个角度看，澳门的当铺是一个威胁。但是，即使有地下钱庄，很少有人愿意使用这种管道。只要外汇管制的禁令还在，毫无疑问，中国就能抵御资本外流。

译自：《经济学人》  2015年9月19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