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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民国名人张伯驹,不但在金融界出名,也是著名的收藏家。由于他为人干练,能面面俱到,所以人缘很好,在当时的北京首屈一指。张伯驹常说:“在社会上讨生活有四个主要条件。一笔好字,两口二黄,三斤黄酒,四圈麻将,四者兼备,攸往咸宜。不能四者兼备,最低限度也要占个两项,才能混口饭吃”。虽然是两句普通的话,但是细一咀嚼,确也不无道理。

中国人说“字如其人”,没有一笔好字,是绝对上不了台面的。标准的文人如苏轼,更是书法大家。因此,旧时的文人,对字都是比较重视的。道行深一些的都练就有汉碑魏碑的功底;就是差一点的,也要学一下米南宫、赵孟頫。

二簧,就是现在的京剧。唱、念、做、打,几乎包容了中国的传统美学,受文人们青睐。

至于喝酒,为什么当时要喝黄酒呢?是因为民国时的高官和文人多为江浙人,崇尚黄酒。

待到字也写完了,戏唱够了,酒也喝得恰到好处了— 麻将牌一码,“方城之戏”开始。早先文人打牌不在输赢,而在于游戏之外的交流。这点大家可以从钱钟书的小说《围城》中得到印证。

当今,上述习惯还在二、三线城市很好地保留着。我有几年去山东比较多。就我的个人体验而言,要在当地搞好关系,喝酒和书法是必不可少的。

尤其是喝酒,交情越喝越厚。山东人性情直爽,不喝酒人家是看不起你的。当然最好是白酒。不过,我知道烟台有一位局长专攻葡萄酒中的白葡萄酒。另外,我们当地有一位总经理,是专饮啤酒。按照当时的规矩,是一杯白酒相当于三杯葡萄酒,一杯葡萄酒相当于三杯啤酒,所以喝啤酒比较吃亏。

谈到书法,山东是书圣王羲之的诞生之地。泰山和曲阜,更是保存有很多汉碑魏碑。如果不懂书法,山东那地方都不好意思去,而当地的政府官员和文人,更是一个个书法绝伦。

就京剧而言,现在有二类人比较喜欢:一类是我父亲他们那一辈的老戏迷;另外就是外国人。小时候,家里二黄的声音不绝于缕。童年记忆给我印象特别深的,是去父亲单位看电视,一堆带着“眼镜”的人围着屏幕看京剧。一个字要拐几道弯,这让当时的我怎么也不明白,一下唱完不就得了吗?

尽管受家庭的熏陶,但我平常很少听京剧。真正理解京剧,是一个美国朋友来京时,点名要看京剧,她说:喜欢“北京歌剧”的服装和动作;平常她也会通过电视看京剧,但由于字幕是中文的,看不懂。好在我们一起看戏的长安大戏院有英文字幕,让她过足了中国京剧的瘾。当时我们坐在方桌的第一排,舞台上演出的是《八仙过海》,俨然觉得台上就是神仙世界。从那一刹那,我就真正喜欢上了京剧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。

近年来,随着社会的进步,老的社交技能“好字,二黄,黄酒和麻将”已经与时俱进,我称之为新四项:打字、歌剧、红酒和桥牌。

这四项虽然全是西方的舶来品,说明中国现代受西方影响之深,但就交际功能而言,新四项与老四项没有实质的变化。

书法,已经从汉字的审美意义,向功能性输入方法转变:网络时代的电脑通过五笔字型输入;移动互联时代通过进行智能拼音输入。现在不会输入法,就不能进行很好的社交,如发短信,如上微博。微博的社交功能很强,不会上微博,基本认为“落伍”了。

至于“北京歌剧”和“西方歌剧”,实质还是一样,都是歌剧嘛。与中国看京剧一样,在西方,看歌剧被认为是上流社会重要的社交方式。这点可以从托尔斯泰的作品和美国的无数电影中得到印证。其实一般人也就能看懂轻歌剧,如《歌剧魅影》、《猫》和《妈妈咪呀》之类。但即使如何,一起去看场轻歌剧,也会极大地促进友情。《歌剧魅影》拍成了电影,《猫》和《妈妈咪呀》的中国版已经在中国进行了多次演出。

至于酒,除了有些地方仍然崇尚茅台外,民国时“黄酒”的地位现在基本上被“红酒”代替了。中国人懂茶,外国人懂酒。光是法国波尔多地区的红酒,年份、产地和品种,就是一项非常高深的学问。去一个好的餐饮与人吃饭,酒单就象是案卷一样厚,需要仔细研究。“无酒不成席”,点出合适的红酒,对于吃好这顿饭,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当代西谚云:要想认识漂亮姑娘,得学跳舞;要想认识比尔盖茨,得会打桥牌。金融家巴菲特跟比尔盖茨,更是通过打桥牌熟识,最后巴菲特把钱都捐给了盖茨的基金会,双方一起搞起了慈善。

 桥牌在中国,总让人想起了邓小平,让人想了那个改革的年代。邓小平、胡耀邦、赵紫阳和万里等人在一起打桥牌的情景,许多人还历历在目。如今,邓小平开创的打桥牌这个传统,在国家机关和金融机构很好地生根发芽,每年都要举行很多大型的桥牌赛。尤其是金融机构,桥牌就代表金融工具,因为桥牌和金融工具一样,都是基于对于数量的计算。故而每次桥牌比赛,金融机构都争先恐后,谁也不愿意被认为自己对业务不熟悉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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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荆民

柯荆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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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昌民律师事务所主任。柯荆民先生执业二十多年,曾担任中债登法律顾问近十年。承办过大量疑难复杂案件。近年来,热心于热点和公益案件。曾主编《金融法律实务》、与人合著《企业与债券投资》,并在《财新》、《金融时报》、《中国债券》、《中国风险投资》和《当代金融家》等报刊发表有多篇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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